铎鞘乖乖地站在沙发边,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样子。薄韧双手抱胸,斜斜得倚在旁边的电视机柜上。

    虽然早就知道自家的好白菜被另外一颗狂野的白菜给拱了,但是当面见到,还是给铎海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。属于商业精英的恐怖气势爆发开来,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威压。

    铎鞘擦了擦额角淌下来的一点汗水,却见到薄韧巍然不动,云淡风轻的模样,不由地感慨这家伙的心理素质可真是强大啊。

    “你昨天晚上在这里过的夜?”如果铎海的目光能化成实质的话,薄韧早就被扎得千疮百孔了。

    薄韧刚要点头,铎鞘轻轻推了他一把,在旁边小声说:“昨晚学习到太晚了,她睡的房呢。”

    铎海脸色稍缓,依旧斜睨着薄韧,冷漠道:“要是真来学习的,我们也不是小气的人家,不至于连个住处都不给。你要是逼我女儿做其他事——”

    “哪有的事啦?”铎鞘连忙打圆场,“我昨天不小心崴了脚,薄韧帮我揉揉呢。”

    “铎鞘,请问你们家的洗手间在哪里呀?”另一个小姑娘迷糊软糯的声音说。

    是路霏霏迷迷糊糊地从房里出来了。她头上树着几根呆毛,睡眼惺忪。翻滚了大半夜,临近早上的时候,她终于是睡着了,这会儿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话说,便起来了。

    见到房里还有另一个人,铎海的脸色由白转红,由红转青,由青转紫,真是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,什么颜色都有。

    铎鞘/薄韧:……彻底死亡了。

    她们听见了铎海咬牙的“嘎吱”声:“怎么还有一个小姑娘,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
    她又转头朝着薄韧,发出了灵魂的拷问:“她睡的房,你睡哪里?房一米二的小床你们两个人挤?”

    铎鞘脸上的笑容要绷不住,她勉强道:“是啊,她们两个人挤呢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睡的主卧,铎鞘和路霏霏挤的。”薄韧和她同时答道。

    铎鞘和薄韧对视一眼,心中暗叹,这种默契程度,不光为零,还是负数啊!

    铎海面上的阴云,变成了特大暴雨伴十级台风。铎海生怕她妈给气死,赶忙把薄韧往外面一推,“你去外面吃点早饭吧。”

    大门冷酷无情地在薄韧面前关上了。

    啊这可真是张飞撤退长坂坡,过河拆桥啊!

    薄韧往下走了几步,忽然发现,自己还不光穿着半截子的睡衣,脚上还蹬着粉红色的拖鞋呢!

    薄韧在楼梯上坐下,陷入了深深的自闭之中。她这不是最强赘婿,这是最惨赘婿吧……

    三个人在餐桌边坐下。这时高度近视的路霏霏戴上了眼镜,认清楚了那个商业精英范的阿姨就是铎俏的妈妈。她连头都不敢抬,打了招呼之后,就埋头安静地喝粥,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给埋在碗里。

    尴尬,是在是太尴尬了。不光薄韧不见了,而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火`药味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把薄韧赶了出去之后,铎海的面色晴朗了不少,她看向铎俏,和颜悦色道:“你看,路同学一看就是好学生的样子。你要多和她交交朋友。薄韧,哼,一看就没个正经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路霏霏的脸埋得更低了。

    当然,没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,路霏霏因为成绩倒数退学了,而薄韧是年级第一吧……

    铎鞘乖巧地奉上茶,说:“妈,您喝,消消火消消火。”

    铎海看她认错态度良好,气就消了一半,又鉴于前不久的事情,就没把话说得太绝:“妈也不是反对你早恋,或者反对同性恋什么的。只是现在为未来拼搏的大好时机,而你们两个都没有能力为自己的未来负责,更承诺不了对方未来。如果以后分开了,难免会心生怨怼。或者你们俩虽然以后在一起了,可是想起今天为了感情牺牲的一些东西,又难免会后悔。”

    “妈,我知道了,我一定好好学习!”铎鞘嬉皮笑脸道,“以后考个n师大给您看看呐。”

    “你能考上一本妈妈都很庆幸了。”铎海叹了口气,“不过没关系,反正你尽力去做,大不了了回来收租啊。”

    铎鞘心中暗叹了一声:妈我谢谢您嘞,可是我就是那所学校毕业的啊!还有,我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。

    见铎鞘蓦地沉默下来,铎海唯恐自己的话给说的太重,于是补救道:“妈妈相信崽崽的能力的,只要崽崽把精力放在学习上,想考哪所学校就考哪所学校!”

    “而且你要是喜欢谁,不管是哪个男生,或者是哪个女生,哪怕是、哪怕是薄韧,一定要和妈妈说。”铎海摸了摸铎鞘的头,满怀爱怜道。

    铎鞘觉得异常感动,可依然发现这句话满满都是槽点:分男女很正常,可是把薄韧单列出来,这是有多不待见薄韧啊。

    “妈我已经和薄韧分手了!”铎鞘将自己的小胸脯拍得“啪啪”响,“如果高考没考上n师大,我再也不会和她在一起了!”

    闻言,铎海眉开眼笑,欣喜异常:“那就好。”

    她的心情好了起来,于是转头向路霏霏问道:“这位同学,一看就是个学霸,怎么,来找我家小铎一起学习的吗?”

    路霏霏本来就性格内向,又怕生,铎海问了几句,就含含糊糊地答了几句。铎海是个性格外向,颇为强势的人,女儿铎俏性格却相当敏感内向,不善社交。比起薄韧那样个性强硬锋利的人来说,铎海更喜欢路霏霏这样的胆小温吞的人成为铎俏的朋友。

    这时,门铃响了,铎海走过去一看,不是薄韧,而是一位满脸阴郁的中年女性,心中大是奇怪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“我是霏霏的妈妈,我要带她回去。”中年女人不由分说,就要往里面闯。

    路霏霏吓得跳了起来,打翻了桌上的碗,热腾腾的白粥洒了出来,桌面上一片狼藉。

    她躲在薄韧背后,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“你干什么!”铎海像是一尊门神一般挡在门口,阻挡住中年女人,定睛仔细打量着她。

    她的年纪应该不大,不过四十来岁,晦暗的脸色和随处可见的皱纹,写满了生活的愁苦。她站在那里,双手叉腰,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,高声叫道:“霏霏,你给我滚出来,你逃学就算了,还躲到这里来!”

    说着,她就要冲进来将路霏霏揪出去。路霏霏尖叫一声,就往阳台上跑。接着,她已经翻上了窗户上的栏杆,要往下面跳!这个老旧的小区虽然有防盗网,可是年久失修,肯定担不起一个人的重量,而这里是五楼!

    一群人往里面冲,没想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掠过了她们所有人,扑过去将路霏霏给拽了下来。

    铎鞘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,见到有人将她拽了下来之后,才缓缓地放回腹中。

    是薄韧!

    路霏霏的妈妈冲过去,暴跳如雷,指着女儿的鼻子大骂起来,“你不学好,天天在家里就知道上网,学习也不行!你还想自杀,你不想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,你怎么这么自私!”

    路霏霏抱着膝盖坐在地上,神色一片木然,对母亲的责骂充耳不闻,像是个失了魂魄的木偶。

    铎海见她骂的难听,挡在路霏霏身前,劝道:“有什么话好好说啊,她可是你的孩子啊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她这么废物的孩子!”中年女人尖刻道。

    “我就想当你的孩子了吗!”这是,默默忍受的路霏霏撕心裂肺地吼道,“你骗我,你要把我送进那个洪都书院,你让他们虐待我,好调`教出一个听话懂事、好好学习的女儿!”

    “我变不成那样的人。”路霏霏伤心欲绝,“我从这里跳下去,把你的血你的肉你的骨通通还给你!”

    中年女人站退了几步,神色震惊,似乎没想到一向文弱老实的女儿敢反抗自己,还说出如此绝情的话。

    “你,我还不是为了你好!”失望与伤心浮现在中年女人的面上。

    “我宁愿从这里跳下去,也不想再看见你!我不想有你这样的妈妈!”路霏霏仅仅攥着自己的衣摆,像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,来对抗自己的命运。

    “你!”中年女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,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事情发展到此处,来龙去脉,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了。

    铎鞘轻轻叹了口气,见铎海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,调停道:“如果霏霏愿意,她可以暂时住在我家吧。我们可以一起学习。”

    “阿姨您要是不相信我的话,薄韧也在这里,她是年级第一,我们可以帮霏霏一起好好学习。您也别想着把她送进什么戒网瘾学校了。杀死灵魂换一个听话的木偶,您真的愿意吗?”

    “但您毕竟伤害了霏霏,她以后愿不愿意信任你,愿不愿意还让您当她的母亲,愿不愿意原谅您,都取决于她。”

    吾愿剔骨还肉,偿汝生养之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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